一个孩子站在红幕布前,一个孩子拿着快门线,还有一堆孩子指挥着被拍摄者摆出各种有趣的姿势。而被拍完的孩子,接着就成为下一个孩子的摄影师。
这是公益摄影团队“鹌鹑村”的最新实验课堂,团队里有近40人,陈广是其中一员。这个团队虽然没有完整的教案,没有固定的组织,但是有“严格的纪律”——每一个成员都遵守着排班表,坚持为外来工小学的孩子们上公益摄影课。他们的教育理念是:让孩子的摄影天马行空。于是乎,在他们的课堂里,你们可以看到非常多童趣的作品,这些作品只有孩子能拍出来,作品也许从专业角度上有些粗糙,却是最真实反映了孩子的世界,真正的“我手拍我心”。
孩子们的童真也影响着“鹌鹑村”的成员。他们举起相机用最原始的方法,无技巧、不摆拍的记录下这群“城市留守儿童”。镜头里孩子没有眼角带泪,只有笑容。“这才是孩子对生活的真正感知。摄影人往往容易俯视困难群体,这是摄影属性决定的,但是我希望会有越来越多的公益摄影人能把一哄而上的摄影,变成经年累月的陪伴,并让这种陪伴引起社会的关注。”这是“鹌鹑村”成员的共识。
■统筹:新快报记者 肖萍
■采写:新快报记者 郭晓燕
原以为是“一锤子买卖”却坚持了5年
“鹌鹑村”摄影团队的成员都来自于北京摄影函授学院广东分校。成员主要来自第20期学员,而后几乎每期都有学员慕名加入进来,自发地参与辅导外来工子弟学校摄影公益项目——摄影曙光行动。
2012年7月他们第一次参加了这个项目。“当时我以为是一个一锤子买卖,干一天活就了事。”陈广说,结果到了学校就懵了,真的要给孩子们上课,“讲什么呢?讲讲摄影技巧吧。”本以为这个项目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彼时儒林小学校长找到了他,希望能把这个公益项目变成一个固定的摄影课堂。
据广东摄影家协会主席李洁军介绍,曙光摄影学校由中国摄影家协会北京摄影函授学院2012年创办,是一个促进青少年摄影教育的公益项目,至今在全国19个省市自治区捐助了37所中小学校,广东目前有两所。陈广是北京摄影函授学院广东分校默默无闻奉献的老师之一。他和他的摄影公益团队坚持文化自信,坚守艺术理想,五年来的无私奉献和付出,不仅让外来工子弟学校的孩子们学习了摄影知识,而且让孩子们在学习中发现生活之美、社会之美、中华之美。
近日,《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中指出: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全方位融入思想道德教育、文化知识教育、艺术体育教育、社会实践教育各环节,贯穿于启蒙教育、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各领域。以幼儿、小学、中学教材为重点,构建中华文化课程和教材体系。编写中华文化幼儿读物,开展“少年传承中华传统美德”系列教育活动,创作系列绘本、童谣、儿歌、动画等。修订中小学道德与法治、语文、历史等课程教材。“在摄协今后的工作里,我们要紧扣《意见》精神,把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融合进摄影公益教育中,为立德树人贡献一份爱心。”李洁军主席还透露,目前中国摄影家协会正指导广东摄协、广州市文广新局和新快报联合筹备广东第三所摄影曙光学校。
让孩子在“玩摄影”中享受到快乐
起初,“鹌鹑村”成员把在摄影函授学院学到的摄影技巧教给孩子们,但他们逐渐发现孩子们好像被框在一个范围里,没有太大的兴趣,摄影变成了作业,成为一种负担。
“大人拍的是兴趣,不能让孩子们感觉到负担。这样孩子们还能喜欢摄影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从那时起,“鹌鹑村”的所有人一致通过:不再用教的方式,而是“玩摄影”,让孩子们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摄影的快乐。
他们希望摄影就如孩子们手中的画笔,让他们天马行空地快乐涂鸦,然后选出拍出好作品的小朋友上台分享,引导他们从中总结好在哪里,哪里还能改进。让小朋友们用自己的视觉和语言看世界、认识世界。
“鹌鹑村”成员开始启发孩子去拍摄如老师、父母、玩偶、春游、运动会等这样一些身边的主题。在成员启发下,普通的玩具好像被施了魔法,变成了一个“小人国”,讲出了一个个精彩的故事。其中,5年级张骏龙拍摄《玩偶微信聊天》的作品在“童眼看天下”全国青少年摄影大赛中获得了金奖。
“鹌鹑村”的一位成员坦言:“这样的作品我们不可能想得到,因为作品反映的完全是孩子的内心世界。微信是一个时代的元素,父母为生活奔波,骏龙要独自在家(多数家长都会管制手机),他渴望与别人交流,于是用小玩具构建一个玩具间微信聊天的场景,用相机拍摄了渴望出去看看的内心世界。
这些孩子的作品也许在摄影技巧上不完美,不过“鹌鹑村”成员让他们通过自己的视觉看世界,用相机这支“画笔”表达内心,用每一次摄影分享增添一份生活的自信。从这个意义上说,成员和孩子们玩的已不仅仅是摄影了。
用影像的力量引发社会关注和共鸣
如今,越来越多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随父母来到城市,“鹌鹑村”成员一直在关注和记录着这个群体。他们适应城市的生活吗?有归属感吗?
现在,这些2-5年级的孩子们对自己的现状并没有多少忧愁。他们不懂时就眨着天真的眼睛,高兴时就放肆地大声笑。生活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大人们所想象的那么艰难,有时中午吃包辣条也挺高兴的。
“陪伴他们的过程,也会对我们的摄影和观念产生影响。在做公益的同时我们也是受益者,它让我们对摄影有了更深的了解。”一名志愿者说道。
“鹌鹑村”成员觉得,公益摄影不是端着“长枪短炮”去捐钱,也不是逢年过节为困难群体拍个集体照。想要从事公益的摄影人应该弄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为了自己拍些好作品参赛获奖,还是为了关注的人群?
“真正的公益摄影应是尝试用经年累月的陪伴,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成为他们的朋友,然后用最平实的摄影语言表达出来,用影像的力量引发社会关注和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