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出海,一纸还乡。”这幅出自当代国学大师饶宗颐手笔的对联,至今仍悬挂在潮州砚峰书院内的潮商名贤祠里,凝聚着无数海内外华侨的家国情怀。
从这幅饱含深情的对联出发,陈崇正写下长篇小说《归潮》,力求探索潮州的人文密码,展现潮文化的岁月长河和世代相传的乡土情怀。
4月29日下午,“长篇小说《归潮》新书分享会”在广州珠江公园湾区书屋举办,省作协文学部主任魏微,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陈希,中山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广州市作协副主席王威廉,与本书作者、广州市文艺报刊社副社长、广州市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陈崇正展开对谈,畅聊《归潮》创作背后的心路与故事。
对家乡历史的第一次“正面强攻”
“历经千劫,只为归潮。”《归潮》围绕潮州碧河镇梅花村陈氏与林厝围林氏两大家族的历史情谊,讲述了从民国到当下四代潮州人的“归潮”历程。
小说力图通过两个家族的百年历史,表达潮人精神图景和家国情怀。故事以多线叙事展开,以四代人的不同境遇,折射海内外潮商的奋斗史,表现潮人积极向上、重情重义、守望相助、回馈家乡的精神。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强攻’,直面家乡潮州的厚重历史。”陈崇正坦言,过往关于家乡的写作,更多是以虚构的、碎片的方式展开,他一直渴望有机会真正全面、深入地书写自己的“文学故乡”。
出生于潮州市官塘镇巷头村的陈崇正,是一名标准的“文艺青年”。从韩山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他先后执教东莞中学松山湖学校、担任花城出版社副编审,入读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联办硕士研究生作家班。同时,他笔耕不辍,推出了《美人城》《折叠术》《悬浮术》等多部带有乡土、家族、志怪、科幻等元素的小说作品。
2015年,陈崇正推出第一部作品《半步村叙事》,就引起了陈希的注意:“陈崇正的小说具有很强的实验性,我们称之为‘青年作家的先锋写作’。”同时,作者也在作品里融入了深切的人文关怀,并逐渐呈现出岭南文化的元素。
到了《归潮》,陈崇正的笔下出现了一种“新的气象”——调整了写作姿态,回归到现实的大地上,展示出更从容、更自然、更行云流水的叙述功底。以“小家庭”折射背后的“大历史”,“《归潮》将是陈崇正创作的一个新起点。”陈希说。
魏微则将《归潮》评价为“一本潮州文化的指南”。她分享道,她参与了《归潮》从主题孕育到改稿优化的全过程,对于作者在结构、内容、语言等方面的调整,大家有目共睹。
谈及中国作家对先锋文学的尝试,魏微认为,重要的是如何将外国文学的营养“嫁接”到中国文化语境里。同时她也发现,莫言、余华等作家常常是在青年时期进行先锋文学创作,等到步入中年、有一定生活阅历后,作家们开始“回归现实”。因此,《归潮》可以说是陈崇正历经沉淀之后的“转型之作”。
以笔探路探索“归乡”主题
自东晋陶渊明写下《归去来兮辞》、建立起文学上的“精神原乡”之后,“归乡”一直是中国一代代作家们接连书写的重要主题。
在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潮州,从这片土地走出的作家,则先天拥有许多文化“富矿”,有关“回归”的主题空间也十分广阔。其中,既包括了在外乡打拼的作家回望故乡,一代代潮州华侨的海外拼搏史也值得挖掘。
据统计,潮州旅居海外的华侨华人约230万人,除港澳台同胞外,主要分布在泰国、新加坡、澳大利亚和其他欧洲国家,其中旅居泰国侨胞近50万人,全世界共有各类潮团组织173个。
用小说中黄博琳问林雨果的话说是:“海内一个潮州,海外一个潮州,那究竟什么是潮州?”这个问题的答案,陈崇正也正在“以笔探路”。
正如威廉·福克纳在“邮票大小的故乡”之中,也能写出人类公认的史诗级作品,对于今天的作家来说,如何在有限的地理位置里,提炼出宏大、深刻的人类共同母题,是他们需要不断思考、磨砺的目标。
王威廉指出,潮州不仅是一个地方性概念,更是一个文化性概念。这里不仅有拖神、英歌舞等独特的民俗文化,同时这些文化还是“流动”的——无数华侨带着潮州文化扎根海外,又在奔赴故乡的过程中,对原有民俗文化进行重建与阐释。“在文化出走与回归的过程中,可以书写的主题非常多。”他说。
从更宏观的视野来看,中国社会正在经历着剧烈的转型,每个人的故乡也在不断变化。“在每个人的脑海里,‘记忆中的故乡’和‘现实中的故乡’在不停拉扯,这种浓烈、复杂甚至让我们焦虑不安的情愫,构成了作家书写故乡的内在动力。”王威廉说。
对此,陈崇正深有感触,从潮州、东莞到广州,这些城市对他的每一个生命阶段都有极大的影响,随着年岁积累,对于过往的经历他也有了更多感悟和思考。
陈崇正透露,他计划就这三座城市主题,展开三本小说的创作,而《归潮》吹响了“第一声号角”。“通过写作和文字,我还能和世界互动、表达自我,或者塑造某些东西。”陈崇正希望,自己能在写作的世界里,继续坚持下去,不断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本书简介:
长篇小说《归潮》主要围绕陈、林两家一起外出奋斗展开,故事时间跨度约为一百年。小说力图通过两个家族的百年历史表达潮人精神图景和家国情怀。小说以多线叙事展开故事,通过四代人的不同境遇力图反映海内外潮商的奋斗史,表现潮人积极向上、重情重义、守望相助、回馈家乡的精神。
新快报记者 王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