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翅艺术立体画创始人 梁森泉 周英志
“每一次创作出新的作品，就会觉得自己在不断地进步，希望能将蝴蝶艺术做到极致，也给这门艺术留下更多能供后人研究的作品。”
蝴蝶虽美，但生命周期很短。心怜蝴蝶之美的艺术家，将蝶翅收集起来，利用其自然形态、色彩花纹以及翅脉走向，通过手工剪贴留住破茧成蝶之美。
平面蝶翅画的出现可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也有报道称清朝就有人用蝶翅作画，网络上常与由唐滕王李元婴始创的滕派蝶画混淆，在我们生活中又鲜能接触到蝶翅画作品，因此令这项艺术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事实上，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国的蝶翅画已经发展到了立体画面的水平，是目前能较为完整地展现破茧成蝶之美的技艺。而这项技艺的首创者就在广州——梁森泉与周英志夫妇，数十年来闭门钻研蝶翅画创作技艺，在不做任何染色和剪裁的前提下，让蝶翅之美得到充分绽放，让蝴蝶短暂的生命以三维的方式重生。
本期《传承人》带大家走进梁森泉与周英志夫妇的“蝴蝶世界”，探访他们如何用独一无二的技法留住蝴蝶之美，用作品传承这项鲜为人知的文化瑰宝。
梁森泉和夫人周英志。
“我负责赚钱养家，他负责让蝴蝶之美永恒”
时间回溯到1966年。20岁的梁森泉来到了海南岛，在这里，由于能经常接触到不同的蝴蝶，小时候制作标本的兴趣爱好被重新激活。于是，业余闲暇时，他开始研究蝴蝶和制作标本。同一时期，梁森泉认识了当时一起在医院工作的周英志。“一放假的时候两个人就往蝴蝶谷跑，随着对蝴蝶的接触越来越深，我们的感情也就越来越浓。”梁森泉回忆道。
不久后，在周英志的支持下，梁森泉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来到了金牛岭动物园的蝴蝶花园负责管理工作。“我发现，每天蝴蝶谷放飞园里都会留下很多蝴蝶的尸骸，很是可惜，于是就收集起来。”下班回到家，梁森泉开始用残翅尝试画幅较小的蝶翅画。这个小尝试，改变了梁森泉一生的轨迹。
蝶翅画制作工艺对手工要求极高，包含了回软、展翅、防蛀、防腐、干燥及后期制作等工序。随着创作的画幅越来越大，不但前期需要处理的蝴蝶更多，设计和选材也是一幅好的蝶翅画成画的关键。“在创作之初就必须要考虑蝶翅是否能呈现出想要的效果。试排中，对不符合要求的翅坯进行再加工，直至合适为止。制作时，选择不同外形的蝶翅巧妙组合，强调结构与色彩的关系，根据蝶翅的色彩、光泽和花纹等特点，运用疏、密、厚、薄的手法，以充分体现每种蝶翅的独特之处。”梁森泉说。
由于蝶翅需要经过严格的甄选才能采用，所以制作一幅大型蝶画，要采用数百种上万只蝴蝶、耗时经年。梁森泉和周英志一起沉醉在蝶翅画的创作中，他们让创作灵感亦如蝴蝶自在飞，天马行空，这也需要积累更多的蝴蝶素材。“我俩都在尽自己所能去收藏大量可以用于作画的蝴蝶。当时，在我们这个家里，我负责赚钱养家，他负责让蝴蝶之美永恒。”周英志笑着说。
浮雕蝶翅画《锦上添花》。
创立体技法 重现破茧成蝶之美
一幅好的蝶翅画作品，往往能体现出作者的想象力、绘画功底和蝴蝶知识。
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内外蝶翅画的创作仍停留在平面之时，梁森泉和周英志首创将蝶翅巧妙地制作在浮雕及立体的画面上的技法。蝶翅艺术立体画的出现，无疑给蝶翅画这一另类画种增色不少，这一技法涵盖雕刻技艺和蝶翅的粘贴吻合技术，在不同角度、光线作用下，蝶翅上的鳞片光泽呈现不同的视觉效果。
“这个技术目前在世界上还是超前的，我们仍在不停地钻研、迭代技法，目标是希望能做到全立体的效果。”多年来，梁森泉与周英志在蝶翅艺术立体画的制作工艺上不断创新，在作品的永久保存技术上更有独到之处。把蝶翅斑斓的色彩和细致的纹理，围绕“变美丽为永恒”的主题，用艺术眼光去重新组合，作为一种艺术品展示在人们面前。
以《美丽之窗》这幅作品为例，这是周英志2016年去旅游时看到巴黎圣母院的玫瑰之窗，用手机拍摄下来分享给梁森泉，两人都很喜欢，于是在2017年时决定用蝴蝶翅膀把它“画”出来。然而，在即将完成之际，巴黎圣母院大火，这幅作品以蝶翅画的方式保留了这一历史建筑的吉光片羽，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蝶翅画《美丽之窗》。《美丽之窗》高3.2米、宽2.44米，是梁森泉和周英志从事蝶翅画工作以来，创作的最大、最高的一幅画作。2021年5月，《美丽之窗》的缩小版收藏于国家动物博物馆，而原版则可以在梁森泉和周英志的蝴蝶艺术馆中欣赏到。
用作品留住技法 用创新推动传承
因为历史、文化的原因，蝶翅画也曾受到过争议。
“直到现在，我在网上发布作品，还会有人质疑：用那么多蝴蝶，太残忍了。但其实他们不了解的是，蝴蝶的生命周期真的很短，最长不超过半年，最短数天便会自然逝去。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是把它们的美丽永恒了。”在梁森泉和周英志位于荔湾区的蝴蝶艺术馆“翼墅空间”中，很多作品距今已经创作了十几二十余年了，仍然能保持不发霉、不变形。
“不过我们也可以看到，这些争议随着人们文化水平提升而不断在改变。社会是在不断进步，美好的东西始终是会被记住和发现的。”梁森泉认为，这项艺术是有前景的，但确实需要时间、要耐得住寂寞：“比如挑选蝴蝶，每个同品种的蝴蝶翅膀大小差不能超过半毫米，挑完大小还要挑色彩，不能有太大的色差。”更别说工作需要在安静、不同风的环境下进行，制作时连气息都要控制平缓。“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守得住这份艺术。蝴蝶小的很小，大的很大，共通点在于都很薄很容易损坏，如果耐不住寂寞，人很急躁，经常弄坏翅膀就会很崩溃。”目前，梁森泉和周英志仍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来传授这些独特的技法。
“好学生可遇不可求，现在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创作更多的作品来留住技法，我们的蝴蝶艺术馆也能为蝶翅画艺术技法传承奠定基础。”近年，梁森泉也有想过用一些新的技术去留住这门艺术，“我经常跟年轻人去聊天、碰撞，吸收一些新的科技知识，同时也希望有有心的企业，去帮助这门技艺的传承。”
虽然已经76岁高龄，腿脚也不太利索，但梁森泉只要一接触新事物，就会萌生灵感，又想去做新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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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郑健辉 梁彧
采写：新快报记者 梁彧
摄影&视频：郑健辉 陈文锋 张晨露 实习生 李佳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