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欧洲杯举办期间，波兰队球迷在比赛前自拍。新华社发
2024欧洲杯6月15日就要拉开帷幕。虽然不像世界杯那样出圈，但对于足球迷来说，欧洲杯无疑是一次更纯粹的享受。就在这个月，身边悄悄出现了很多穿球衣的人，仿佛是一种流行的风潮。在这个时尚背后，有怎样的故事？
新球衣密集亮相，你喜欢哪件？
在以往的比赛中，已经有许多具有历史意义的经典球衣。但球衣制造商不遗余力的生产，总是不断有新的球衣，勾起球迷的购买欲。
2024年欧洲杯各支参赛队伍的球衣已经陆续发布。事实上，这批球衣已经引起球迷的关注。有一家英国媒体已经对新球衣进行点评，为准备入手的球迷提供时尚穿搭建议。
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漫画博物馆展出的丁丁系列人物玩偶。新华社发
比如比利时队的蓝色客场球衣，是向比利时最受欢迎的卡通明星丁丁的致敬。这球衣配套的褐棕色裤子被不少人吐槽：“要是看到有人穿着这样的褐棕短裤和白袜到酒吧的话，我会吐。”但是蓝色的上衣则得到好评。酒吧常客亚历克斯说：“设计灵感来自比利时卡通冒险家丁丁。淡蓝色，带有金色标志、点缀白边，这件衣服要是配上斜纹棉布裤和乐福鞋，在酒吧里会很优雅。”
比利时队球员在进球后庆祝，这是客场球衣。新华社发
德国队发布的球衣则试图在两种风格上突进——白色的主场球衣延续了传统的严谨与帅气，而客场球衣则大胆使用了粉紫色，也引起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
3月26日，德国队球员米特尔施泰特（右）攻入球队首球后与队友基米希庆祝。新华社发
比赛评述员杰梅因说：“它看起来像一件守门员球衣，你不能穿着它去酒吧。老实说，我对这件球衣感到困惑。“在一个时尚杂志工作的迈克·克里斯滕森则很喜欢，他说：“这件球衣将传统符号与粉色和紫色配色相结合，打造出一种经过认证的时尚风格。穿上它，勒鲁瓦·萨内看上去能飞起来。顺便说一句——它可能是唯一一件在晚上外出时看起来可以接受的足球衫。
要在欧洲杯前穿上这些新发球衣的代价可不小。在某品牌的网络旗舰店中，一件德国队球迷版客场球衣售价是599元人民币，而球员版则高达1099元。这是因为时尚新品的加持，看看在这家店的普通的足球运动上衣售价（199元）就可以知道。
发布球衣可是一门大生意
稍微关注足球的球迷都知道，球衣的样式太多了：不仅有主场客场之分，还有球迷版、球员版、落场版、儿童版等的分别。这是因为发行球衣是一门有利可图的大生意，这个生意在足球大赛之前尤为火爆。
2018年11月9日，一位参观者在拍摄德甲足球俱乐部队服。新华社发
据德国足球咨询公司PR Marketing的数据显示，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总共32支球队的球衣销量达到1490万件，低于2014年的1770万件。这还是在意大利荷兰缺席，美国和土耳其未能获得决赛圈资格的情况下的成绩。据估算，这届的球衣销售给各运动品牌带来了大约17.88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26亿元）的收入。特别值得关注的一个插曲是：2017年底，德国队球衣发布之后，品牌将首批上市的产品全部放在自营的门店或电商渠道进行销售，曾引起德国三千多家体育用品商店的不满。
球衣销售生意的基础，是建立在球迷对球队对球星的狂热追捧之上的。
以梅西为例，2021年梅西与巴黎圣日尔曼队正式签署球员合同，与此同时梅西的30号球衣经济效益随之而来。当月，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在多渠道同步出售梅西的30号新版球衣，官网发售仅7分钟，15万件全部售罄，线下也有大量粉丝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巴黎圣日耳曼旗舰商店门口排起了长龙。
球迷穿球衣的历史并不久
早期的足球比赛（十九世纪中前期）一般发生在俱乐部、学校或大学内，球队并没有统一的球衣。上场的球员们可以穿他们的任何衣服，他们是通过颜色鲜艳的帽子或者围巾来区分敌友。如1857年谢菲尔德足球俱乐部的规则中就有这样的规定：
“每个球员必须为自己准备一顶红色和深蓝色的法兰绒帽，同队球员戴同一种颜色。”
1901年谢菲尔德俱乐部球队合影，可以看到球衣有轻微的不同。
对于观众而言，这样的区分，显然是不够的。一位报道了1879年伯明翰足总杯的记者撰文吐槽：
“在足球比赛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一支球队的成员应该与另一支球队的成员明确区分开来。因为昨天比赛中出现的那么多样的服装，不仅让球员感到困惑，而且观众也无法分辨一个人是属于哪一支球队。唯一可行的方法是让每个俱乐部都有一套独特的制服。”
球队穿着统一样式的球衣势在必行。在制定球衣方面，俱乐部一般选择与自己有渊源的颜色。如布莱克本流浪者队最初选择装饰着蓝色马耳他十字架的白色球衣——这是因为流浪者队的几位创始人都曾在什鲁斯伯里学校就读，而蓝色马耳他十字架也是这所学校的标志。
当时球员都是自己找裁缝定制球衣，所以球衣有比较明显的差异。因为要自己承担购买球衣的费用，这也让足球比赛成为中产阶级和贵族的游戏——你要加入俱乐部比赛，起码得买得起一件球衣。当时很多俱乐部选择白色球衣，那是因为纯白衬衫相对便宜又容易获得，这也降低了加入俱乐部的门槛。
那个时代，球员都很难得到球衣，更不要说在场边观看的球迷了。
1973年的一个奇想
随着足球运动开始传播到欧洲及其他地区，很多俱乐部在球衣上开始直接“抄作业”。受诺茨郡球衣启发，1903年尤文图斯俱乐部把粉红色球衣改为黑白条纹。两年后，阿根廷独立竞技俱乐部在观看了诺丁汉森林的比赛后穿上了红色球衣。1950年代至1960年代，足球球衣印上了俱乐部标志和赞助商。也是在这个时候，球衣号码成为司空见惯的事。70年代和80年代则有很多新颖的创意：V领和圆领流行，涤纶成为主要面料。这一时期也开始了赛后交换球衣的传统——在1970年世界杯上，鲍比·摩尔和贝利交换了球衣。在此之后，交换球衣在各地球场上演。
球衣还是球队的专属。如果你翻看1970年1974年世界杯的老照片，就能发现，场边观看的球迷是没有穿支持球队队衣的。
1970年世界杯上，几乎没有观众穿球衣。那时，球衣还没有面向球迷发售。FIFA官网/图
直到1973年，球迷才得以真正与球衣结缘。
一位名为马修·凯特切尔的英国作家撰文称：1973年10月，英国一家名为Admiral的服装生产公司的总经理约翰·格里菲斯（John Griffiths）造访利兹联队主帅唐·里维（Don Revie）。唐·里维对Admiral公司生产的球衣感兴趣，而格里菲斯则希望在向俱乐部提供球衣和赞助的同时获得对外销售球衣的特权。1973年12月22日，第一批面向球迷的复制球衣正式向公众发售。销售的火爆令所有人都惊讶。利兹联的白色主场球衣、黄色客场上衣和运动服销往英国全国，而不仅仅是约克郡附近。Admiral公司的球衣定价可不低：每件衬衫5英镑（1973年）——被外界谴责为追求暴利。
Admiral公司尝鲜成功立即引起其他运动品牌的重视，并蜂拥而来。到了80年代，在场边看球的很多球迷已经穿上球衣。
球迷为何愿意买高价球衣？
球迷愿意为高价球衣埋单的原因，在于他们对球队的热爱，而球衣成为他们的情感表达。
因为每个俱乐部的球衣不同，所以球衣也成为俱乐部的一个象征。购买并穿上球队的球衣，球迷可以表达自己对这个球队或俱乐部的支持和热爱，感受到与球队或俱乐部紧密相连的归属感。而且在球迷群体中，穿着相同球队的球衣可以成为一种社交的纽带。球迷们可以通过球衣来识别彼此的身份，增进交流，加强社群之间的凝聚力和归属感。
2021年6月举办的欧洲杯中，球迷在比赛前为意大利队助阵。新华社发
查德·梅尼菲在《球迷归属感的力量》一文中表示：“最投入的是那些觉得自己‘属于’球队的球迷。他们与球队一起起起落落。归属感更强的球迷比其他人更多地关注、参与、观看和消费。除此之外，他们也更有可能在停工期间坚持与球队合作，并将对球队的热爱传递给家人和朋友。”
除了情感的表达，球衣流行还得益于它的时尚属性。早在1887年，博尔顿的罗斯韦尔袜业公司推出了一种新型机器，可以向任何方向编织条纹。随后垂直条纹衬衫立即风靡足球场。此后足球球衣在制造面料等方面一直在紧跟潮流。球衣的设计往往时尚且独特，具有很强的时尚元素。所以有一部分球迷即使并非铁杆球迷，也喜欢穿上球衣，表现他们紧追时尚。试想一下：在欧洲杯期间，你要是穿着一件最新款的球衣在球迷群里出现，必定会引起关注和惊叹。
2018年中国之队新款球衣发布，主办方请来职业球员来走秀。新华社发
还有一部分球迷，是被球衣的纪念和收藏价值吸引。因为球衣不同年份有不同版本，所以它可能代表了某个特殊的比赛、某个重要的时刻或某个球员的辉煌。因此，很多球迷会购买并收藏球衣，作为对过去美好回忆的保存。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限量版或特殊版本的球衣的价值可能会升值。
马拉多纳资料图新华社发
比如很多球迷都知道，2022年5月，马拉多纳1986世界杯“上帝之手”球衣在苏富比以714.25万英镑（约合人民币5960万元）成交，创迄今体育纪念品拍卖价格最高纪录。苏富比拍卖行街头服饰与现代收藏品部门负责人布拉姆·瓦赫特说：“这件具有历史意义的球衣不仅是体育史上一个重要时刻的有形提醒物，对20世纪历史而言也是如此。”
撰文：新快报记者邱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