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中国髹饰艺术史》正式出版，该书是由年逾八旬、东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长北（本名张燕）先生历时四十余年调查研究、学术梳理的集大成巨著，总计45万字，插彩图、线描图等1050幅，注释1074条，以整体的视野、比较的方法梳理并全面展现中国髹饰工艺艺术化的历史进程。

长北先生说，“我为什么会有四十余年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动力？因为，我有永不枯竭的求知欲，有对艺术、对美的无穷好奇和无穷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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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中国传统文化，弘扬中国艺术精神

5月30日，“《中国髹饰艺术史》首发暨手工艺史论治学研讨会”在东南大学四牌楼校区榴园宾馆举办，来自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北京大学艺术学院、上海交通大学艺术学院、南京艺术学院等全国各地的高校教授、艺术学学者、手工艺史学者及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代表四十余人参加了研讨，东南大学艺术学院党委书记赵天为教授担任学术主持，东南大学副校长金石教授、人文社科学部主任樊和平教授等到会讲话。

北京大学教授彭吉象认为，《中国髹饰艺术史》不仅是一部重要的学术专著，更是一部推动传统工艺传承与发展的力作。该书通过对髹饰工艺技术传承的探讨，揭示了传统工艺在历史长河中的延续与发展，为传统工艺的保护与传承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中国髹饰艺术史》不仅填补了中国髹饰艺术史研究的空白，构建了完整的中国髹饰艺术史体系，还推动我们在新时期进一步继承中国传统文化，弘扬中国艺术精神。

上海交通大学艺术学院特聘教授夏燕靖认为，“长北教授始终强调要喜欢艺术、亲近艺术、欣赏艺术和懂得艺术，其理论不隔靴搔痒，不抄袭搬运书袋，因而接近中国艺术的原创与本质。”

中国美术馆研究员梁江致信说：“长北先生数十年潜心学术和教育，成果丰硕，不需要借助非学术因素而获得学界敬重，堪为同行及后学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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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髹饰艺术史》时间跨度长达40余年

长北回忆，第一篇论文发表在1979年，真正走上研究之路是1982年，《中国髹饰艺术史》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积累，时间跨度长达40余年。她以笔名长北，出版了专著如《中国艺术史纲》(修订印行4版)《中国古代艺术论著集注与研究》《中国艺术论著导读》《传统艺术与文化传统》(修订印行2版)《中国人眼中的美——中国艺术审美十讲》(印刷发行2次)《〈髹饰录〉与东亚漆艺——传统髹饰工艺体系研究》（修订印行2次）《〈髹饰录〉图说》(修订印行2版)《〈髹饰录〉析解》(修订印行4次)《江苏手工艺史》《扬州漆器史》（修订印行2版）《髹饰：漆的故事》(意大利英译版)、《中国漆器》（韩译版）《中国工艺美术全集・江苏卷・漆艺篇》等，共计30余种，其中10种修订再版或重印，两种译为外文版发行，共计40余本。《中国髹饰艺术史》编辑过程耗时三年，过程艰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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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艺史要以多重证据互证真伪

谈及研究方法，长北回忆起自己的老师、著名艺术史论家张道一先生教导的“以根目录研究提升子目录研究”，她说：“子目录研究教我知其然，根目录研究教我知其所以然，子目录研究让我把握第一手资料，根目录研究教会我从凌乱的第一手资料中寻找规律，从纷繁的现象中归纳本质。我以根目录的研究方法，将‘物’连同其工艺置于当时文化的大背景下，全面考量其社会因素，探究其与其他手工艺的相互影响、与各国髹饰工艺的互动，对髹饰工艺流变、各时代特征及其动因终于能够作出相对合符逻辑的阐释。”在她用“打通”“比较”法治学有所成效之后，张道一先生又提出了更高的标准，“你应该建成自身的理论体系。”

在这样的鞭策之下，长北的巨著《〈髹饰录〉与东亚漆艺——传统髹饰工艺体系研究》面世，不是记录东亚髹饰工艺的一鳞半爪，而是梳理出从史前到近现代东亚髹饰工艺动态流变的庞大体系，记录了明代《髹饰录》所记及其前后的工艺创造。

“具体说，手工艺史论学者既要从自身田野调查中积累一砖一瓦，又要广泛借鉴考古学家、文博专家的研究成果，搭建‘小房子’，渐渐建设自身理论的华庭广厦。她必须大量挂心建筑整体，发现疑点时，得穷追到地下土壤环境；必须大量过目建筑材料，反复比较其中高下，用最合适的构件，搭建最完美的建筑，绝不可在一座建筑中对所有材料铺陈罗列。她调查越广越好，却无需巨细无遗锱铢入书，而应该从反复比较中寻找典型与一般；她不可以孤立地看待‘物’，而必须洞悉并且分析‘物’背后的文化。”在长北看来，“熟悉文物只是把握住了一重证据，治手工艺史要以多重证据互证真伪。把握多重证据的不二法门是：行万里与读万卷，抓牢田野调查和原始文献两头，写出来的书与文章必定是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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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整体视野统观东亚髹饰工艺的互动

细读《中国髹饰艺术史》，其选图重视再现历史，优选时代特征强，兼顾不同工艺、不同造型、不同品种、不同典藏地漆器，以尽可能完整地展现各时代、各地区漆器髹饰的真实面目；在梳理中国髹饰从工艺到艺术历史流变的同时，以整体视野统观东亚髹饰工艺的互动。

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副院长杨永善先生认为，长北史论著作的显著特色是：始终不渝地坚持调查。她“在20世纪走遍全国各漆器产地的基础上，前往境内外考察博物馆，考察工坊，走访漆艺家，展开了新一轮的田野调查，足迹遍及日本十一地、韩国五地、中国台湾九地及缅甸、越南、泰国、柬埔寨、印度、尼泊尔等东南亚国家，土耳其、俄罗斯和美、英、法、德、意诸国，乃至边远偏僻的少数民族聚居区域，对东北亚漆艺精华圈田野调查尤为深入。长北说，“不了解中国，就不能写扬州；不了解世界，就不能写中国”，通过《中国髹饰艺术史》一书对中华髹饰工艺艺术化进程的梳理，“读者不难见出，先民对天然漆的认知和掌握是渐进的，在对天然漆认知和掌握不断深化的过程之中，在新材料、新工具不断被发现、被发明的过程中，一代代人不断创造、不断更新，使天然漆髹饰工艺一步一步走向漆艺术。”

长北认为，“历朝历代的经济积累、科技进步、文化交流和皇室庶民对髹饰用具、髹饰艺术的需求以及工匠自身的创造力等，是中华髹饰艺术不断更新的内作用力；从封闭到开放的世界大势、愈来愈频繁的世界文化交流等，是中华髹饰艺术不断更新的外作用力。中华古代漆器深沉典重的色彩基调和优雅静穆的审美趣味，深刻地影响了中华造物艺术形成深沉蕴藉的色彩基调和重咀嚼、重把玩的审美品位。唐代（日本奈良时代）中华髹饰工艺东传、晚明以来款彩屏风西传、晚清之后广州金漆画南传和西传等，影响及于东亚、东南亚、中亚、欧洲等地区的视觉艺术。”

名词解释

髹饰与漆艺

中国古有“髹饰”一词，“髹”指“以漆漆物”，“饰”指装饰，既涵盖了工艺，也指向艺术，故本书最简洁的书名便是《中国髹饰史》。为书名可读兼考中国髹饰工艺史的艺术化走向，最后定名为《中国髹饰艺术史》，以明确指向手工艺而非工业涂装。东西方文化传统中，“艺术”都涵盖“技”。文艺复兴时期，艺术确立了其作为精神生产的独立品格。当代，手工艺价值转换，走向了传达主体精神。如果说《〈髹饰录〉与东亚漆艺——传统髹饰工艺体系研究》重视梳理手工艺体系，其姊妹篇《中国髹饰艺术史》则重视梳理各时代、各地区髹饰新创及历史成因。具体到章节，古代章用古已有之的词语“髹饰”，现当代章用现代词语“漆艺术”“漆艺”。

人物介绍

长北

(1944——)，本名张燕，东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艺术史论学者、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被聘为江苏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协会漆艺分会顾问、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漆文化艺术专业委员会名誉主任。

采写：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