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形玉杯,西汉南越文王墓出土,器表上面线刻一尖嘴兽,回环往复。南越王博物院供图
“我们广东是产酒大省,我们有好酒,粤酒在振兴。”近日,广东省酒类行业协会会长、国家一级品酒师彭洪,接受了新快报收藏周刊记者的专访。在专访中,他介绍了广东佳酿的悠久历史,并表示,广东酒产业的两个宝“梅州客家娘酒”和“半固液态蒸馏技术”,前者是“中国白酒的老祖宗”,后者是“中国蒸馏酒技术的鼻祖”,我们对此应有充分文化自信。他同时指出,在文化强省和乡村振兴的背景下,做大粤酒文化,使得“果香、稻田、绿悠悠,背后更有附加值”,前景令人期待。
简介
彭洪
广东省酒类行业协会会长
1
作为产酒大省和消费大省 广东酒业应更有作为
众所周知,广东是全国酒类消费的最重要场地之一,也可能是全国酒类市场的风向标和桥头堡。在这个18万平方公里、常住人口1.26亿的经济和文化大省,市场极其繁荣。
■用洋酒杯品酒的中国女子,广州十三行博物馆藏,王恒冯杰伉俪捐赠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我们广东也是产酒大省”,彭洪介绍,“因为,除了众所周知的米香型白酒、豉香型白酒及配制酒和露酒之外,广东的啤酒产业,在全国是排名第二的,一年接近400万千升,占全国1/10左右——因此,就总产量而言,广东在全国排名第三。广东不单是酒类消费大省,更是产酒大省。”
“然而,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广东本地白酒类的年销售额,大概仅有30亿元,与全省酒水消费接近580亿元的数量相比,占比不过5%。这与刚才说的这么大的一个经济前提条件相比,是很不对称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彭洪分析,这有多种原因。“其实,广东的豉香型白酒,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计划经济时期,与内地酒的价格差别是不大的。”确实,记者在广东省博物馆目前正在展出的“酒歌——中国酒文化展”中,就曾看过一份《名酒和地方名酒、啤酒价格调整表》(1962年国务院财贸办公室),当时“贵州茅台酒”55°1斤瓶装,原定零售价为2.97元,而“广东佛山玉冰烧”50°0.5625斤装,为1.23元,折合比较之,两者售价相差无几。
■解放初期酿酒厂的笔记。九江双蒸博物馆藏,潘玮倩摄于粤博“酒歌”
“我们的原料是纯大米,相对高粱而言,成本更高;同时一直深受本土喜爱,粤酒和粤菜从来就是最好搭配。但是,正因市场庞大、消费基础好,结果造成本地厂家之间竞争意识淡薄了,一度没有跟进当代人的消费心理和时尚期待,也没有跟进产品的改革创新。比如,您说,像从前这样的一个光滑简单的玻璃瓶身,就算酒水品质再好,又怎能吸引消费者?我们还是太保守了,没跟上消费时代,没跟上发展步伐。”
2
我们提出粤酒文化振兴 “梅州客家娘酒应该申遗”
从五六年前开始,广东酒业意识到了转型的紧迫性和必要性,也意识到了应树立自信。
彭洪直言,“广东没好酒、米酒不高端”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我们有好酒,粤酒在振兴”。他说,“米香型”与“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同属四大香型,历史悠久,地位重要。他展示了一份清代名酒地理分布图,广东就有20处,仅次于江苏的30处,而且,“我们自古以来对内对外贸易都是非常活跃的。今天,广东的酒水出口则占了全国总量的60%以上”。
“所以,三年前我们协会牵头,正式成立了振兴粤酒工作委员会,我兼任主任。这件事我们不去做不行,我们一定提出粤酒的振兴,一定要去做。”振兴粤酒,彭洪认为首先应有文化自信、品质自信和价值自信。“广东酒文化的历史很长,西汉南越王墓中就曾出土精美的酒器具,比如玉角杯等。近代以来,还有一句俗语,‘有华人地方一定有广东酒’。”
“文化自信方面,我们应意识到,广东酒产业有两个宝:梅州客家娘酒和半固液态蒸馏技术。客家娘酒是黄酒。黄酒与啤酒、葡萄酒一起并称世界三大古老发酵酒,有了这三种酒,才有现在市场上所有的酒。从文化角度说的,客家娘酒就是我们中国白酒的老祖宗、世界白酒的老祖宗。中国的酿酒,有从小曲到大曲的转变,客家娘酒就是用小曲,那个曲酒饼就是小曲,它是中国最早。现在江浙一般用大曲。所以我上次还呼吁,梅州政府应为客家娘酒申遗。”
“第二个‘宝’是半固液态蒸馏技术。这种蒸馏技术是中国蒸馏酒的鼻祖。因为,原先从黄酒转变为蒸馏酒,都是半固液态直接蒸馏。我们现在,包括九江、石湾以及客家娘酒的工艺,依然是半固液态发酵。中外对比而言,我们的黄酒蒸馏变成白酒,他们的啤酒蒸馏变成Whisky,葡萄酒蒸馏变成白兰地。”
关于品质自信和价值自信,彭洪进一步阐述:“就品质来说,五谷之首是大米,这绝对是好东西,而且我们采用的是单一大米发酵——纯净。而浓香型的原料可能包括有高粱、大麦、小麦和其它。而且我们的发酵是用缸发酵,不接地,最安全——纯净。我相信,卖得最好的酒,也将会是最纯净的酒。素雅、天然、纯净,这符合当代和未来的消费和审美需求。因此,这样的历史、文化、技术,就能带给我们价值自信。”
3
好的生态是果香稻田绿悠悠 背后有附加值产业来支撑
彭洪说:“这三个自信我们先树立,然后从五个‘品’做文章。它们是品质、品牌、品味、品相和品鉴。品质上追求纯净无添加。品牌上,广东的四家中华老字号,梅州珍珠红、陈太吉酒庄、九江双蒸、顺德红米酒,我们接下来从这四个厂启动,重新塑造广东酒业品牌。我们还会调研不同产区、不同时间段酿造以及不同窖藏等各种数据,追求酒体更丰润、层次更丰富,创新调配出更适合现代口感的产品;并在‘颜值’的打造上发力。最后,通过品鉴活动,让受众更加了解广东酒的文化与精神。”
“有时候,我们为什么要喝酒?”彭洪用了八个字来总结他的感受:表白、激情、解脱、健康。他半开玩笑地说:“没喝交杯酒,怎能算结婚?”他认为,酒,在中国传统中,表白着对情感、对长辈、对亲情、对朋友的一种情感;而饮酒的激情,催生出《将进酒》等众多灵感瑰宝;适量的饮酒,有时更会带来身心的释放。
“当然,我们必须讲求饮用时的适量。”他强调说。
他同时,站在系统分析的角度,对未来的粤酒振兴提出了更多思考。“现在,我们正在扎实推进文化强省建设,那么,我们也期盼粤酒文化的进一步塑造。乡村振兴中文化产业的发展,也是文化强省建设的重要命题之一,酒产业对环境的要求很高,这就能在形成规模产业链之后,既能养好当地环境,又能促进当地从粮食种植直至包装物流等全链条的经济发展,实现环保、民生和经济的共赢,比如像梅州、东莞等一些地方,事实上很有这方面的发展潜力。
“我认为,最好的生态是果香、稻田、绿悠悠,背后有附加值产业来支撑。当我们把粤酒文化这个课题去做实、做好、系统调配,将会带来非常巨大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知识链接】
●酒的分类
酒精性饮料按生产工艺、不同原料和产品特性等进行分类。
按生产工艺特征分类为发酵酒、蒸馏酒和配制酒。发酵酒是以粮谷、水果、乳类为主要原料,经发酵或部分发酵而成的饮料酒,如黄酒、啤酒、葡萄酒;蒸馏酒是以粮谷、薯类、水果、乳类等为主要原料,经发酵、蒸馏、勾兑而成的饮料酒;配制酒,又叫露酒,是以发酵酒、蒸馏酒或食用酒精为酒基,加入可食用或药食两用的辅料或者食品添加剂,进行调配、混合或再加工制成的已改变了原酒基风格的饮料酒。
按酿酒用的原料分类可分为粮食酒(谷物酒)、果酒、代粮酒。
按酒精含量可分为高度酒、中度酒、低度酒等。
●白酒十二种香型
浓香型白酒、清香型白酒、米香型白酒、酱香型白酒、豉香型白酒、凤香型白酒、芝麻香型白酒、特香型白酒、兼香型白酒、老白干香型白酒、馥郁型白酒、药香型白酒。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知识链接”部分资料据广东省博物馆《爱粤读》第50期:酒歌——中国酒文化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