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过后，广州市白云区云城街的“老环卫”张树堂在工作之余，每天最忙的事情是安排前来投奔他的老乡吃住和找工作。新快报记者了解到，张树堂来自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平塘县者密镇拉栗村，30年来，他已经帮助1000余名黔南州的老乡在广州找到工作，实现稳定就业。在老乡们的眼中，他成为了家乡群众最信任的就业“红娘”。
2021年，张树堂被国务院农民工工作领导小组授予“全国优秀农民工”称号。
张树堂（右）在工作中。
一份工作改变全家人命运
在白云区齐富路，新快报记者见到了工作中的张树堂，他的工作区域主要在云城街，主要负责附近两个村的卫生工作。自1991年起，张树堂成为白云区的一名环卫工人，至今已经33年，现已升为主管。他说，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希望干到干不动为止，因为这些年来，这份工作不仅改变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运，也改变了很多老乡的命运。
“我们那里土地贫瘠，而且缺水，（以前）大家生活都很贫困。”张树堂说，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村里出来打工的人很少，而促使他出来打工赚钱的原因来自一场意外。当时，他正在读小学四年级的儿子因为意外伤了手，需要2000元治疗费用。“2000元对当时的我们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我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后来还再找其他人借了钱才凑齐。”谈起此事，张树堂至今依然感慨，当时他真的体会到了“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痛苦。
为了还钱，也为了改变家庭经济状况、改变孩子们的命运，张树堂和妻子选择外出打工。“没有文化，没有技术，也没有出过远门，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张树堂说，来到广州市白云区后，他和妻子都成了环卫工人。第一年，他和妻子的工资分别是每月400元，还可以捡点废品卖。第二年，他们的工资涨到了每月500元，第三年涨到了每月600元。
在第三年，张树堂的职业生涯出现了转折点。因为表现出色，他被当时服务的公司聘为班长，老板希望组织一个50人的团队。张树堂从这时起逐步成为就业“红娘”。
张树堂在家中接待其他来广州找工作的老乡。
一个机会让他成为就业“红娘”
要组织一个50人的团队并不容易，张树堂首先选择的是亲戚、朋友，最后成功组团。
堂哥张树锋是第一批跟张树堂出来打工的人，现在是一名环卫司机。“那时候，我是一名小学老师，因为收入低，希望通过到大城市打工，改变全家的经济状况。”张树锋说，他和妻子现在都是环卫工人，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他们的家庭经济状况得到了极大改善，不仅在老家建了房子，还资助孩子们买房买车。“现在孩子们都不用管了，我们存的都是自己的养老钱，每个月至少可以存一万元。”张树锋说，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在张树堂的平塘老乡中，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杨光利就是其中之一。“我已经跟着他出来十几年了，幸亏有了这份工作，才让我渡过了各种难关。”杨光利说，自己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在12岁的时候因病去世，老公悲伤过度，后来也因意外去世，给她留下了大儿子和年迈的公婆。正是靠着这份工作，她撑起了这个家，现在不仅在老家建了房子，还有了存款。
这些人生活的变化，让张树堂在家乡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每年都有不少老乡通过他来找工作。除了环卫工人这个他熟悉的职业外，张树堂还经常利用空闲时间，到附近企业收集岗位信息，提供给有就业需求的老乡。
“‘张树堂’这三个字在我们那就是一张名片，附近几个镇的人都认识他，出来找工作首先想到的也是他。”陆新月来自张树堂家的隔壁镇，一年前联系张树堂找工作，最后来到广州，成为一名环卫工人。因为她之前有管理经验，所以现在是张树堂的助手，协助他管理。工作第一年，陆新月就被评为优秀员工。“工作挺开心的，把老公和婆婆都带来了，婆婆负责管理厕所，也有一份收入。”陆新月说。
因为带动了1000多名贵州老乡在广州稳定就业，2021年，张树堂被国务院农民工工作领导小组授予“全国优秀农民工”称号。
管吃管住直到老乡稳定就业
其实，除了帮忙找工作，张树堂还为老乡们做了很多事。
这一天的12时，新快报记者来到云城街萧岗村张树堂租住的房子，看到几名身穿环卫工人制服的人正忙着做饭。很快，开餐了，五个人每人一荤一素，菜都是典型的贵州口味。除了张树堂夫妻，另外三人都是春节后随张树堂来广州务工的老乡。其中，杨彦洪来广州两天，也已经上班两天了，“来的第一天就上班了，做了两天很适应。”杨彦洪说，再适应十几天，他将自己在附近租房子，到时候让妻子一起过来上班。
张树堂租住的房子在一楼，一房一厅加起来面积不足40平方米，这里不仅是他在广州的家，也是老乡来广州找工作的落脚点。房间有点阴暗潮湿，堆满了各种杂物和行李。“我们家一年四季都没断过人，最拥挤的时候，一个单间里住了8个人。”张树堂的妻子杨启珍说。
杨启珍是张树堂的幕后英雄，几十年来和他一起帮助前来广州求职的老乡。“最长的在我们家吃住7个多月，一般都会住45天左右。他们一般领到第一个月工资后就会出去租房子。”杨启珍说。即使在他们刚来广州工作最困难的几年，杨启珍也没有抱怨过丈夫帮助老乡所带来的经济压力和生活不便。在她看来，大家都是老乡，就是加双筷子的事。
因为经常接待老乡，张树堂夫妻几乎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有时候家里住的人太多了，杨启珍还得去其他老乡家借宿，或者另找其他人安排住宿。新快报记者采访的当天上午，张树堂就接到了4个老乡的电话，求他帮忙介绍工作。“每天这样的电话很多，如果是真心来找工作的，我会尽全力帮忙。”张树堂说。
谈及家人，张树堂说，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考取了大学，出来有了稳定的工作，还有一个儿子在做生意，在他们夫妻的扶持下，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自从来白云区做这份工作后，我基本没有回家过过年，节假日都是在上班。”张树堂坦言，他想过60岁后回家乡多陪陪孩子们，但是一想到每年还有这么多老乡联系他找工作，就没有办法放弃，自己会坚持到干不动的那一天。
采写：新快报记者 李应华 通讯员 杨黛清 蓝成林 罗旻力 叶卫锋 文/图
